“滚开!”
爹爹哪有心思跟他废话。
飞起一脚,直接将那村长连同旁边两个壮汉踹得倒飞出去。
那些人狠狠摔在地上,惨叫连连。
他疯了似的扑到那燃烧的柴堆前,不顾火焰灼烫,徒手就去扒拉那些燃烧的木柴。
火星溅到他手上、脸上,烫出燎泡,他浑然不觉。
只拼命地将着火的木柴踢开、打散。
“将军!” 亲兵见状,也赶紧上前帮忙。
很快,火焰被扑灭大半,露出柴堆中心,一具用破旧草席卷着、隐约露出人形。
爹爹的手抖得厉害。
他颤巍巍地伸出手,触到旧草席时,甚至屏住了呼吸。
草席散开一角。
里面是个瘦得脱了形的女人。
头发枯黄打结,脸颊凹陷,蜡黄灰败,嘴唇干裂发紫。
身上穿着辨不出颜色的破烂单衣。
哪里还有半分当年云城第一美人、明艳骄傲的谢檀知的影子?
沈玄策像是被烫到一样,浑身剧震,连嘴唇都跟着哆嗦。
“檀,檀知……”
他的声音里,抑制不住地带着哭腔和前所未有的恐惧。
“我来了,我来晚了,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了,没事了,我来了,我带你回家……”
可怀里抱着的人,毫无反应。
爹爹的声音慢慢停了。
他整个人僵在那里,缓慢地转过头看向我。
猩红的眼睛里挂着卑微的祈求。
我坐在雪地里,呆呆地看着他,看着那裹尸的破草席。
眼泪早就流干了。
只剩下无尽的沉默。
我娘她早就死了呀。
七天前就被折磨死了。
只不过天寒地冻,尸体才没有变质腐烂。
爹爹整个人剧烈颤抖起来。
半晌抬起自己的手伸向娘亲的鼻下。
自然是没有气息的。
他的手指僵在半空,最后死死攥成拳头!
“啊!”
一声撕心裂肺、痛彻骨髓的哀嚎从他胸腔里爆发出来。
他紧紧抱住娘亲冰冷的身体,把脸埋进她枯槁的颈窝,肩膀剧烈耸动,嚎啕大哭。
“檀知!檀知!”
“对不起,是我错了,我错了……”
“你睁开眼看看我,你骂我啊!你打我啊!你看看我啊!”
他的眼泪混着血和灰,滴在娘亲毫无生机的脸上。
我不明白,他哭什么。
他不是很不喜欢我娘亲吗?
这些眼泪又是留给谁看?
“呸!”
被踢倒的村长捂着胸口爬起来,眼神怨毒。
“我当是谁,原来你就是这破鞋在城里的爷们!”
他指着爹爹,对村民喊。
“看见没!这就是那双胞胎小杂种的爹!”
“怪不得这***骨头硬,原来是指望男人来救呢!”
“弟兄们!把他给我处理干净,别留下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