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单！

“谁想……”

年轻人的尾音拖长，带着炭火气，懒洋洋地悬在半空，钩子一样挠着每个人的心肝脾肺肾。

那块在火上滋滋作响、不断变换颜色的光肉，散发出的异香几乎要凝成实质。吸一口，灵魂都在颤栗，叫嚣着想要更多。几个满级大佬的眼珠子红得吓人，额角青筋暴起，身体前倾，肌肉绷得像拉满的弓，理智在极致诱惑的边缘疯狂摇摆。

但地上那四具尸体——尤其是后来那三个额顶带着焦黑油印的——像一盆冰水，时刻浇熄着他们扑上去的冲动。

要命，还是要串？

这是个问题。一个荒诞到让人想哭的问题。

就在这时。

人群最后方，那个一直低着头、身体微微发抖的年轻女孩，忽然抬起了头。

她的脸色苍白得透明，嘴唇没有丝毫血色，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里面盛着的不是恐惧，不是渴望，而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孤注一掷的决绝。

她推开身前挡着的人，脚步有些虚浮，却异常坚定地，一步一步，走向那个散发着致命香气的烧烤摊。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所有目光，惊疑的、不解的、看热闹的，全都聚焦在她身上。一个看起来如此脆弱的新人，想干什么？

女孩走到摊前，距离那跳跃的炭火只有几步之遥。香气的冲击让她身体晃了一下，但她稳住了。

她没有看那块诱惑至极的光肉，而是直直地看向摊后的年轻人。

然后，她做了一个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动作。

她抬起手，不是拿出道具，也不是拿出情报，而是——猛地撕开了自己左肩本就破烂的衣物！

苍白的皮肤暴露在血月下。

而在她那瘦削的锁骨下方，一个诡异的印记赫然烙印在那里！

那不是系统的编号，也不是任何已知组织的徽记。那是一个不断微微扭曲、仿佛由流动的阴影和破碎眼球构成的复杂图案，散发着极其微弱、却令人极度不适的污秽气息。

【警告！检测到高浓度未知污染特征！疑似与‘沉沦神殿’相关！】系统的声音突然再次尖锐响起，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警惕和一种……近乎“紧张”的情绪？【立即隔离目标！清除污染！强制执行——】

一道比之前更加粗壮、能量更加凝聚的惨白光束瞬间从天而降，精准轰向女孩的头顶！这一次，速度更快，威力更甚，毫不留情！

女孩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嘴角却扯出一抹解脱般的惨笑。

然而——

那道光束在距离女孩头顶大约半米的地方，又一次…莫名其妙地…偏折了！

像是撞上了一层看不见的、滑不留手的屏障，光束扭曲着一个折射，轰然砸在十几米外的空地上，炸出一个巨大的焦坑，尘土飞扬。

系统的强制执行…又失效了！

所有人：“！！！”

女孩等了片刻，没有等到预想中的毁灭，她茫然地睁开眼。

只见摊后的年轻人，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了扇子。

他正看着她肩膀上的那个印记。

脸上那副永远懒洋洋、对什么都无所谓的表情…消失了。

他的眼神沉静得像深不见底的寒潭，里面没有任何情绪，却让所有不小心接触到这目光的人，从骨头缝里冒出寒气。

他看得非常仔细，非常专注。

仿佛那块不断扭曲的、污秽的印记，是天下最有趣的烤串图案。

系统的警告音还在徒劳地嘶鸣，带着无法理解的混乱：【…攻击无效…规则屏障…最高优先级？不可能…分析…错误…错误…】

年轻人完全无视了脑瓜顶的噪音。

他看了足足有十秒钟。

然后，他终于抬起眼，目光落在女孩惨白却决绝的脸上。

“沉沦神殿的‘凝视印记’。”他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却不再是那种懒散的调子，“他们盯上的祭品，跑到天涯海角也会被拖回去。灵魂打标，永世沉沦。”

女孩身体剧烈一颤，眼泪终于忍不住涌了出来，她却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只是用力地点头。

“系统救不了你。”年轻人继续平静地陈述，“它甚至会在你被拖走前，优先清除你，免得污染扩散。”

女孩的眼泪流得更凶，眼神却更加绝望和坚定。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

“我…我没有值钱的东西…没有情报…”她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带着哭腔，“我只有这个…我知道这是祸害…但我没办法了…老板…我…”

她语无伦次，巨大的恐惧和渺茫的希望在她眼中疯狂交战。

年轻人沉默地看着她。

炭火上的光肉还在滋滋作响，异香扑鼻。

整个废墟安静得可怕，只剩下系统越来越微弱、越来越混乱的错误提示音。

忽然，年轻人轻轻笑了一下。

很轻，却瞬间打破了那令人窒息的沉重。

他伸出手指，指了指女孩肩膀上的印记。

“这东西，”他说，语气里带上了一点难以言喻的…兴趣？“闻着挺别致啊。”

女孩猛地愣住，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完全没反应过来。

年轻人却已经重新拿起了扇子，对着炭火慢悠悠地扇了几下，火星跳跃。

他抬眼，嘴角勾起那抹熟悉的、略带戏谑的弧度。

“你这单，”

“我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