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当初她要和谢砚清在一起时，这个男人曾再三劝阻她。

她谈感情，谈灵魂的契合，他却冷静地与她分析现实。

“谢砚清有严重的心理障碍，这意味着他无法给你一段健康的亲密关系。”

“芷柔，你需要的是一份完整的爱而不是自我牺牲。”

温芷柔当时不以为然，“完整的爱？像你这样的吗？”

顾怀言当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深深地看着她：

“我赌你五年内会失望。如果那时我赌赢了，”

他停顿片刻，语气认真，“给我一个机会。”

如今，他熟悉的嗓音依旧低缓沉稳，“我说过的话，永远作数。”

温芷柔咬着唇，不让眼泪再次掉下：“好，那半个月后你来接我，一秒都不许迟到……”

挂掉电话，温芷柔回到公寓，

屋内一片漆黑，谢砚清没有回来。

她径直走进衣帽间，拿出行李箱开始收拾自己的物品。

梳妆台上一个丝绒盒子映入眼帘——

是谢砚清去年送她的钻石手链。

温芷柔记得他当时小心地避开她的皮肤为她戴上，语气满是遗憾：

“要是能亲手抱抱你就好了。”

那时她只觉得心疼，现在想来那或许不是克制而是纯粹的排斥。

还有那瓶他托人从国外带回的限量香水，他说这味道像她让他心安。

可她后来才在苏念婉身上闻到过一模一样的味道。

温芷柔扯了扯嘴角，没有半分犹豫，将这些东西统统扔进旁边的垃圾袋。

清理干净，仿佛也把过去的五年从心里剜了出去。

她躺上床睁着眼看着天花板，直到半夜三点，谢砚清依旧没有回来。

此刻，他应该还在忙着尝试他的第一次……

温芷柔闭上眼，心底最后一丝微弱的期待彻底消失。

第二天一早，温芷柔带着转专业的材料去了学校。

她经过心理研究院时看到了谢砚清和苏念婉。

他们并肩走在那条熟悉的樱花道上，姿态亲密。

温芷柔记得去年樱花盛开时，他还在那颗树下许下承诺：

“以后每一年花开了，我们都要来这里。”

而现在，樱花还未开尽，站在他身边的人已经不再是她了。

苏念婉正捂着嘴笑着对他说些什么，

谢砚清素来冷淡的眉眼此刻变得柔和，他微微侧头听着，嘴角带着一抹放松的弧度。

几个活泼的学生经过，看到他们立刻起哄：

“苏老师，这就是你男朋友吗？好帅啊！”

“是呀是呀，老师你们站在一起好般配哦！”

谢砚清脚步微顿，目光闪烁了一下，却终究没有反驳。

“芷柔？”苏念婉先看到了她，脸上露出亲热的笑容，

“你别介意啊，他们都是小孩子乱开玩笑的。”

谢砚清这才看到她，眉头微不可查地蹙起：

“芷柔，你已经出差回来了？为什么没跟我说？昨天我生***没来消息也不回。”

温芷柔的目光看向他颈侧用粉底勉强遮盖的暧昧红痕上。

那份曾独属于她的坚定选择，如今彻底变成了对另一个女人的默认和纵容。

她轻轻笑了，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谢总今天来这，不也没跟我说么？”

谢砚清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下意识想解释：“我……”

“是我带砚清来的。”苏念婉自然地接过话，

“今天学校有场很重要的心理讲座，对他的病情恢复有帮助。”

她说着从包里拿出两张门票，笑容温婉：

“你要一起来听吗？不过真不巧，主办方只给了两张票。”

都是女人，温芷柔清楚看到她眼里的挑衅，淡淡勾唇。

“你们的独特疗法，我自然不会打扰。”

她说完，转身径自离开。

谢砚清到底没有追上来。

交完材料后，温芷柔坐在校园的长椅上，拿出手机点开了朋友圈。

她看到谢砚清最好的哥们昨晚发的一条状态。

“陪寿星佬海边散心，看这俩人，腻歪了一晚上！”

配图是九宫格照片。

正中央的那一张，篝火旁苏念婉和谢砚清亲密地靠着一起。

背景是漆黑的海岸和绚烂的烟花。

她点了个赞，再一刷新却显示已删除。

恐怕，是发动态的人这才意识到忘了屏幕她。

温芷柔自嘲的笑，平静地关掉屏幕。

她忽然觉得，转去临床医学这个决定无比正确。

至少那里治的是看得见的病，救的是值得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