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晚晴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
“我新腌的,照着老家方子,看合不合你口味。”
黎政屿夹了一筷子,点头夸赞道:
“不错,是那个味儿。”
宋纾禾喝着自己的粥,米粒熬得开了花,却尝不出任何味道。
她想起刚结婚那年冬天,她也学着腌过一坛辣白菜,手上裂了好几道口子。
黎政屿却没动筷子,只开口说了一句,声音听不出情绪:
“你记住自己的身份。首长夫人该有夫人的体面,别总做些村里小媳妇似的,上不得台面的事。”
那坛菜最后坏了,被她悄悄倒掉。
之后几天,她把自己活成了这个家里一道安静的影子,目光却渐渐看得分明。
家里最敞亮的东厢房是郑晚晴住着,连窗纱都是去年黎政屿特意让人装的。
每月的工资和票证由郑晚晴经手,大小开支她说了算。
宋纾禾连买块肥皂都要报账,换回几张零碎毛票。
这个家处处是郑晚晴的痕迹,从客厅的野花到厨房的腌菜。
而她这个首长夫人,不过是只有个名义。
这天下午,她照常去后院那个堆杂物的角落。
那里有一窝刚出生不久的流浪猫,是她在这个院子里唯一能找到的一点温暖。
可刚走近,就听见母猫凄厉的低呜。
她心一沉,拨开杂草。
两只猫崽躺在那里,已经僵了。
一只小小的头骨凹陷下去,另一只被半块砖石压着,身下洇开一片黑褐色的血迹。
她手指猛地一颤,搪瓷碗掉在地上,米汤泼了一地。
不远处传来孩童嬉笑的声音。
她抬起头,看见小宝和两个男孩站在那里拍手笑。
见她看过来,小宝竟又捡起一块石子,笑嘻嘻地朝她怀里仅存的那只猫崽瞄准。
“你再丢一次试试。”
宋纾禾声音冷得吓人。
小宝被她难看的脸色唬住,随即却梗着脖子:
“我就丢!玩儿都不行啊?怪不得我妈说你是村里来的,小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