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我躺在床上,手机屏幕的光幽幽地映着我的脸。
女儿那篇《母亲那代女性的悲剧,我绝不重复》就在眼前。
“我生命的起点,或许是某个女人梦想的终点,我不要重复这样的路径。”
“从未真正活过……”
我低声重复着,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
第二天,周雪宁起床很晚,眼底带着宿醉般的亢奋和疲惫。
她将手机扔在我面前,看着那不断攀升的点赞和评论,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得意。
“看看吧,大家都认同我。”
“时代变了,你们那套牺牲奉献,感动不了任何人了。”
我没说话,把温好的牛***到她面前。
她却不依不饶,仿佛昨夜的“胜利”给了她无限的勇气,非要在我这里得到彻底的臣服。
啪的一声,牛奶杯被她打碎在地。
“你说你,一辈子围着锅台转,围着老公孩子转,你就不觉得亏吗?你就没想过,为自己活一次?”
“我现在就是在为自己活。”
我声音很轻。
“哈?”
她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你这叫为自己活?你这叫麻木,是麻木,懂吗?”
我看着她的眼睛,那双酷似她父亲的眼睛。
有些话几乎要冲口而出,又被我死死咽了回去。
“雪宁,”我最终只是说,“有些事情很复杂,但你眼睛看到的,并不是全部的真相。”
“又是这套,你到底有完没完?”
“你们大人就喜欢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用来掩盖自己的无能和妥协。”
她摔门而去。
留下我一个人对着地上的杯子碎片发呆,手腕上的旧伤又开始隐隐作痛。
接下来的日子,她变本加厉,把我当成了她实践“独立女性”理念的第一个改造对象。
她开始对我的穿着评头论足。
“你这衣服太土了,颜色暗沉得像老太太。”
她给我买来亮色、设计“新潮”的衣服,逼着我穿上。
我穿着那不合时宜的衣服站在镜子前,浑身不自在,那感觉,竟有点像当年被强迫换上那身红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