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门突然被撞开，三个穿防护服的人冲进来。程昀把我护在身后，这个下意识的动作让我恍惚——真正的程骁也会这样。领头的人摘下口罩，露出和程昀一模一样的脸。

本体回收程序启动，新来的程昀说，声音像AI合成的程骁，记忆移植还剩72小时。

我低头看掌心，那里有程昀刚才塞进来的金属片。是程骁的怀表，打开后盖露出微型USB接口，表面刻着两行小字：

【听心跳】 【别相信眼睛】

怀表的秒针走动声在我耳蜗里放大成雷鸣。72小时——程骁留给我的最后时限。我蜷缩在病房卫生间里，把金属片贴在助听器接收器上，电流杂音中突然传来程骁标志性的咳嗽声。

软软，他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如果你听到这个，说明程昀已经开始记忆覆盖。背景音里有心电监护仪的滴滴声，和手术器械碰撞的脆响，记住，真正的心跳密钥藏在…

录音突然中断，门外传来脚步声。我慌忙把金属片藏进内衣暗袋，冰凉的触感紧贴着心口。程昀——现在我知道他是移植了程骁记忆的复制体——正在和医生交谈，透过门缝我看见他左手无意识地转笔，和程骁一模一样的弧度。

排斥反应加剧了，医生递给他一份报告，海马体移植区域出现异常放电。程昀的白大褂后腰别着那支黑色录音笔，红灯规律闪烁，像颗微型心脏。

我按下冲水键制造噪音，推门时刻意让助听器掉在地上。弯腰去捡时，视线正好掠过医生的平板——屏幕上显示着程昀的脑部扫描图，右颞叶有个蓝点正在扩散。标注显示：【记忆覆盖进度 47%】。

我们回家。程昀扶起我，手指温度比昨天高了0.3度。这个细节让我鼻腔发酸——真正的程骁体温总是偏低，他说是因为心脏供血不足。走廊的玻璃窗映出我们并肩的身影，他搂我肩膀的姿势和程骁分毫不差，连食指敲击肩胛骨的节奏都完美复刻。

程骁的公寓还保持着原样。钢琴上摆着我们的合照，程昀经过时突然驻足，指尖抚过相框边缘——那里有道程骁醉酒时磕出的裂痕。但他的手指在距离裂痕两毫米处停住了，这个微小的误差暴露了复制体的缺陷。

想吃你做的蛋包饭。我从背后抱住他，把助听器贴在他背上。心跳声透过胸腔传来，咚、咚、咚，每分钟72次，完美得不像人类。程骁真正的心跳总带着轻微的杂音，像老唱片机的底噪。

程昀身体僵了一瞬，转身时眼里闪过数据流般的蓝光：厨房危险，我来做。这个回答让我如坠冰窟——程骁从来不会拒绝我下厨的请求，即使我做的饭能毒死老鼠。

趁他在厨房忙碌，我溜进书房。程骁的电脑密码是我们的初遇日期，登录后桌面弹出加密文件夹警告。***入怀表里的金属片，进度条读取到99%时突然黑屏，音箱里传出程骁的录音：